戴震评传(出书版)-机甲、文学、历史-戴氏,段玉裁,戴震-TXT下载-免费全文下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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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震评传(出书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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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梁启超《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》十三,北京中国书店1985 年影印本178 页。藩曾概括清初的《易》学研究说:“国初老儒,亦有王弼之注,击陈抟之图者,如黄宗羲之《易学象数论》,虽辟陈抟康节之学,而以纳甲、爻(按:皆《易》卦象名)为伪象,又称王辅嗣注简当无浮义。黄宗炎之《周易象辞图书辨》,亦辟宋人图书之说,可谓不遗余矣。然不宗汉学,皆非笃信之士也。??胡胐明《洪范正论》,虽俐公图书之谬,而辟汉学五行灾异之说,是不知夏侯始昌之《洪范五行传》,亦出于伏生也。胐明虽知伪古文,而不知五行传之不可辟,是以黜之。”②学问为学术大、学理逻辑发展而出,应时而生。真正用汉学的实客观度来研究《易经》的有惠栋的《周易述》二十三卷,《易汉学》八卷,《易例》二卷。张惠言《周易虞氏义》九卷,《虞氏消息》二卷。焦循《易章句》十二卷,《易通释》二十卷,《易图略》八卷,通名《雕菰楼易学》三书。焦循是语言学家和数学家,他的成就自然要高。阮元评价“三书”说:“石破天惊,处处从实测而得,圣人复起,不易斯言。”王引之说:“凿破混饨,扫除云雾,可谓精锐之兵。”关于《易经》的主要精神,焦循由博返约以曾说:“《易》之,大抵人改过,亦即以寡天下之过,而改过在通行权,即易也。”①这与孔子“学《易》无大过”之旨是一致的。也就是说,《易》之辩证思想是最可索的。

面提到,戴震主张学《易》应读程颐《易传》,这是很客观的度。

即使对朱烹调和诸家之说的《易本义》,也是采取审慎的度。对“河图洛书”、“先天天”这类极为西羡的问题,戴震也采取慎重的度,与清初毛奇龄、胡渭的“革命”度很不一样。诚然,这一度,又是与早年不反宋儒的基本度相一致的。戴震在《经考附录》卷一《河图洛书》条下引朱熹说:朱子曰,以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为不足信,自欧阳公(按:欧阳修)以来已有此说,然终无奈。《顾命》、《系辞》、《论语》皆有是言,而诸儒所传二图之数者,虽有互,而无乖戾,顺数逆推纵横曲直,皆有明法,不可得而破除也。至如《河图》与《易》之“天一”至“地十”者,而载天地五十者,有五之数,则固《易》之所自出也。《洛书》与《洪范》之“初一”至“次九”者,九畴之数,则固《洪范》之所自出也。又读《大戴礼》书又得一证甚明,其《明堂篇》有“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”之语,而郑氏注(按:当为卢辩注)云,法文也。然则汉人固以九数者为《洛书》也。王应麟曰:《大戴礼》卢辩注非郑氏。朱文公引《明堂篇》郑氏注云“法文”,未考此史也。

以上笔记可看出戴震是赞同朱熹关于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的骑墙折中之说的。朱熹曾怀疑《河图》之伪,以邵雍之《易》为《易》外别传。但其《易本义》又冠以九图,并说:“有天地自然之《易》,有伏羲之《易》,有文王周公之《易》,有孔子之《易》。”所谓“天地自然之《易》”,是指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,伏羲之《易》则是先天八卦及六十四卦方位,文王周公之《易》是天八卦及六十四卦卦。这又回到了邵雍。把上面戴震引用朱熹并心然其意的笔记内容与胡渭相对照,可看出戴震早期在《易》学上的保守度。钱大昕和江藩都曾叙述胡渭《易图明辨》的看法说:② 《汉学师承记.经师经义目录》。上海书店1983 年复印本《汉学师承记》138 页至141 页。① 焦循《与朱椒堂书》。载《雕菰集》卷十三,丛书集成初编本。

尝谓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秋》,皆不可无图,惟《易》无所用图。??安得有先天之别?《河图》之象,自古无传,何从拟议?《洛书》之文,见于《洪范》,五行九宫,初不为《易》而设。??又言,《洪范》古圣所传,汉儒专主灾异,以瞽史矫诬之说,攸叙之经,害一。《洛书》之本文,在《洪范》,宋儒创为黑之点,方圆之,九十之位,且谓《洪范》之理通于《易》??,害二。《洪范》原无错简,儒任意改窜,移“庶征”“王省惟岁”以下,为五纪之传,移“皇极”“敛时五福”至“作汝用咎”及“三德”、“惟辟作福”以下,为“五福”、“六极”之薄,害三。戴震和胡渭,一以《洛书》在《洪范》证其存在的可能,一以证其“初不为《易》设”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在另一些场下,戴震又为朱熹的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之说开脱。早期的《经考》中有好几条这样的条目。例如他在《经考》附录卷一“先天图”条中说,朱子《易学启蒙》中载邵雍所传的先天、天之图说不过是用来释《易》理的,朱熹并没有说先天图是伏羲造的,天图是文王造的。关于朱熹的《周易本义》,戴震比顾炎武一步考证出朱熹原本被搅起于宋佑(1253—1258)年间董楷所编的《周易传义》。

他说:宋佑中克斋董楷正叔纂集《周易传义》,附录纷朱子《本义》元本,实始于此。至于戴震期以《易》和《易传》作为批判程、朱的武器,当另作别论。戴震早年对《易》的起因的看法赞同黄宗炎,认为由个别观察而达普遍抽象,在文字上表现为六书假借。他在《经考附录》卷一“易彖象三字皆六书之假借”中说:黄宗炎:“易”者取象于虫,其一时一,一十二时,改唤十二,因其倏忽更,借为移易、改易之用。“易”之为文,象其一首四足之形。《周易》卦次俱一反一正。

两两相对,每卦六爻,两卦十二爻,如析易之十二时,在本卦者象之六时,在往来之卦者象夜之六时,取象之奇巧精确,不可拟议,无逾于此,俗儒反病其一物之微,不足以包。误解“月”为“易”,开端于虞仲翔,而圣人之取义渐隐。②关于《易经》的例的形成,历来有许多看法。顾炎武认为“连经传,本于郑玄”,朱熹记嵩山晁氏《封爻彖象说》,认为古经始于费直,大于王弼,今本《易经》分上下二卷,上卷三十卦,下卷三十四卦,每卦有卦辞等等,其基本例是:“卦名十卦辞十爻辞+(‘彖曰’为标志)彖传+(以‘象曰’为标志)象传(分大象和小象。

大象释全卦,小象释各爻爻辞)”。这样今本《易经》中已有彖传和象传。对于今本《易经》的经传相例及其形成过程,戴震有明确的论断:郑康成始彖、象于经,如今王弼本之,乾卦加“彖曰”、“象曰”者是也。弼又分文言于乾、坤,各加“文言曰”,而自坤卦以彖及象之论两者,分属卦词。解爻词者,逐爻分属其。于是汉时所谓十二篇莫能言其旧。

孔冲远(按:孔颖达)曰:《易经》本分上、下二篇,彖、象释卦,亦当随经而分。故上彖一,下彖二,上象三,下象四,上系五,下系六,文言七,说卦八,序卦九、杂卦十。郑学之徒,并同此说,《汉书,艺文志》① 《潜研堂文集》卷三十八《胡渭传》。又见江藩《汉学师录记》卷一“胡渭”条。① 见《安徽丛书》第六期《经考》卷一。

曰:“《易经》十二篇,施、孟、梁丘三家。”是十二篇,三家所同也。对《易经》例共,不同卦中的个例的形成、化,《易经》和《易传》的关系,三家《易》的目录等《易》学基本问题,说得一清二楚,针对朱熹用晁氏说费氏大古《易》之说,戴震指出:《儒林传》曰:“费直治《易》,于卦筮,无章句,徒以彖、象、系辞十篇之言解说上下经。”盖费氏《易》不自立故训章句,其解说经即用十篇之言,明其当时之讲指画如此。是十二篇,费氏未尝改也。

为了确认今本费氏古文《易》的地位,戴震澄清了历史上对费氏的一些误会。刘向以中秘藏的古文本(简称“中古文”)校汉三家《易》时,三家《易》脱《无咎》、《悔》、《亡》三篇,而仅费氏《易》与“中古文”本相同。但刘向、班固也没有谈及费氏《易》与诸家之异。到了《汉书.儒林传》,因有“徒以彖、象、辞十篇之言解说上下经”一语,人“膺作费氏《易》省去彖、象、辞之目,总以一‘传’字加于彖、象之首,纷纷咎费氏改经”,戴震指出,这是“不察之论”,“费氏未尝改也”②关于《十翼》的作者,历来认为孔子著《十翼》③。又《隋书。 经籍志》说:“秦焚书,《周易》独以卜筮得存,惟失《说卦》三篇,河内女子得之。”④三篇即《说卦》、《序卦》、《杂卦》。明末的经学大师朱彝尊怀疑《序卦》。戴震对此有独到之见。他说:武帝时,博士之业《易》虽已十二篇,然昔儒相传,《说卦》三篇,与今文《太誓》同,出《说卦》分之为《序卦》、《杂卦》,故三篇词指,不类孔子之言,或经师所记孔门余论,或别有所传述,博士集而读之,遂一归孔子,谓之“十翼”矣。总之,戴震于《易经》研究虽然没有留下鸿篇巨制,但从明清的《易》学史的大背景下透视,是有一定地位的。他对《易》学中的一些基本问题有明确的阐述,有些见解是《易》学入门的必备知识。《说卦》等三篇非孔子之作的说法,在《易》学史上产生了巨大影响,为几成定论的重大发现②。① 《周易补注目录语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5 页。① 《周易补注目录语》.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5 页。② 同上。

③ 《史记.孔子世家》曰:“孔子晚而喜《易》,序《彖》、《系》、《象》、《说卦》、《文言》。”④ 类似的文字也见于《论衡.正说》。

① 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5 页。

② 参见蒋伯潜《十三经概论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年版43 至45 页。

五、对《尚书》的研究

《尚书》是我国古代最早的一部史书。《尚书》始于《尧典》,终于《秦誓》,其时代起自上古的唐尧,终于秋初世,为我国上古时代的史料,故名曰《尚书》。它大上是我国隶制时代早期的一部历史文献汇编。《尚书》有所谓今文《尚书》和古文《尚书》之分,今文《尚书》为汉初伏生所传,共二十八篇。伏生用这二十八篇在齐鲁间传授,逐渐形成西汉《尚书》学三家;欧阳《尚书》、大夏侯《尚书》、小夏侯《尚书》。

从汉武帝到汉宣帝,这三家都先被立于学官,所的伏生所传二十八篇,来又加上汉武帝时民间所献的《泰誓》,共二十九篇。欧阳氏又把《盘庚》分为三篇,这样共三十一篇。西汉末年又忽然出现古文《尚书》,说孔安国家藏,比原来的今文《尚书》多十六篇。两汉古文《尚书》问题是个难题,戴震曾详为考证。东晋时,豫章内史梅赜趁司马氏广圣典之际,献上了一部伪古文《尚书》,计有经文五十八篇,还有各篇标为“孔安国传”的注,还有一篇《孔安国序》。

这部伪古文《尚书》一直被人们看作传说中的汉代孔安国传的真本,直到清初阎若璩作《尚书古文疏证》八卷,才彻底揭穿了梅氏的伪作。阎氏以,有毛奇龄作《古文尚书冤词》八卷,反阎说,以驳辩胜,不料引出了更多的申阎非毛之著,其主要著作有惠栋《古文尚书考》、程廷祚《晚书订疑》、段玉裁《古文尚书撰异》,彻底驳倒了毛奇龄说。

论战结束,伪书已成定论,但剩下的今文《尚书》二十八篇,因年代久远,读起来佶屈聱牙,很难读懂,更兼伪孔传的期通行,汉儒传注一概亡佚,读《尚书》无所凭借。乾隆中叶的学者致于今文《尚书》二十八篇的解释工作,最著者有江声《尚书集注音疏》十二卷,王鸣盛《尚书案》三十卷,孙星衍《尚书今古文注疏》三十卷。

他们的共同方法,就是拿《史记》、《尚书大传》当底本,把唐以的各种子书、笺注乃至宋《太平御览》以的各种类书中凡有征引汉儒解释《尚书》文字逐一收集,分缀《尚书》各篇各句之下,使之成为辑佚的汉儒新注本。戴震对《尚书》的研究,是在论战结束以不久,重新解释《尚书》的工作刚开始时行的。戴震一生,直接和《尚书》学有关的事件有以下一些:乾隆二十年(1755)秋,戴震在《与王内翰凤喈(按:王鸣盛)书》中用古音通假原理解释《尚书.尧典》“光被四表”即“横披四表”。

乾隆十八年(1753)以,有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一篇。

此外,为校注《经注》而研读《尚书.禹贡》和胡渭的书,乾隆三十九年(1774)10 月校《五经算术》而举《尚书》待算明者列之,对《虞书》和《夏书》中有关“漩机玉衡”的研究等,已成为史地学和天文学研究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
戴震的期,还有专著《尚书义考》二卷,收入安徽丛书本《戴东原先生全集》,原据贵池刘氏聚学轩本。该书是戴震思想完全成熟以的著作,书中《义例》云:“至宋以来,凿空衍说,载之将不胜载,故严加删汰。”在清初《尚书》今古文问题论战及继的解释《尚书》的工作的大背景下考察,戴震的《尚书》学研究有重要的意义。他的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是一篇带总结的文章。段玉裁《年谱》说它著于乾隆十八年(1753)以,这时距《尚书古文疏证》问世至少已有五十年(阎于1704 年)。戴震在自己的考释文章中对《尚书》今文二十八篇与二十九篇问题,汉古文《尚书》的义,《泰誓》篇的由来说得一清二楚。戴震说:《尚书》二十八篇,济南伏生所传,附益《太誓》一篇,用当时隶书写之,故称《今文尚书》。

关于汉古文《尚书》,戴震因笃信汉儒,其是因笃信许慎而相信该书的真实,他说:景帝时,鲁恭王孔子宅,所得者多十六篇。许叔重《说文解字叙》记六书:“一曰古文,孔子中书也。”盖如商、周鼎彝之书,故称《古文尚书》。入于秘府,未列学官,故谓之“中古文”

关于《泰誓》篇的由来,以及它如何入今文《尚书》而成二十九篇的,戴震指出:伏生书无《太誓》,而《史记》乃云:“伏生其书,亡数十篇,独得二十九篇。”殆因是时已于伏生所传内益以《太誓》,共为博士之业,不复别识言耳。刘向《别录》曰:“民有得《太誓》书于内者献之,与博士使读说之,数月皆起传以人。”刘歆移书太常博士曰:“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错从伏生受《尚书》,《尚书》初生屋,朽折散绝。《太誓》得,博士集而读之。”郑康成《书论》曰:“民间得《太誓》。”刘、郑所记,可援以补史家之略。应该指出,戴震就《史记》伏生书“二十九篇”有误的看法是正确的,司马迁正当汉武帝立欧阳《尚书》于学官之时,欧阳受之于伏生,故戴震肯定《史记》说的二十九篇就是民间的《泰誓》,入了伏生所传书。戴震还主张以刘歆和郑玄之说补《史记》之疏略,这一主张无疑是可取的,因为刘说、郑说较司马迁的说法更近于情理③。至于汉代卫宏《古文尚书叙》说:伏生老而不能言,自己的女儿传言晁错,又因方言不同,晁错不懂,“略以其意属读而已”,戴震认为这是不符事实的,早在晁错以,早就有张生、欧阳生等从伏生受读,文化的传授不可能等到昏聩不能言的人而为之。戴震说:此不察之说也。济南张生及欧阳生和伯实躬事伏生受《书》,由是《书》有欧阳、大小夏侯之学。《史记》及《汉书》皆:“秦时潘书,伏生藏之。汉兴,即以于齐、鲁之间。”其非得之诵,无女子传言,事甚显。还应说及的是,戴震为说明伏生《尚书》仅二十八篇,原无《泰誓》和百篇《书序》,引用了伪书《孔丛子》,不足为训。但他作出的判断结论是正确的。此外,戴震还著有《书补传》②。

① 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6 页。① 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6 页。

② 同上。

③ 关于《太誓》,清儒有过不同看法,参见陈梦家《尚书通论》,商务1957 年版67 页。① 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6 页。

② 《书补传》已佚。秦蕙田《五礼通考·观象授时》卷三、卷五引用《书补传》为今仅见。参见文渊阁《四库全书·五礼通考》,卷181 至卷200 为《观象授时》,引戴震可见页139—366、367、369、374、37s、390 等。

自从阎若璩著《尚书古文疏证》揭穿东晋梅赜伪书以,对汉代古文《尚书》也一直是怀疑的,戴震对汉代古文《尚书》是不怀疑的。他对它的篇目作了详考证。他指出,《汉书·儒林传》、《汉书·艺文志》、荀悦《汉记》、马融《书序》都讲到逸书问题,几乎众一词他说是“十六篇”,戴震说,这十六篇“其篇名则郑注《书序》逸篇之目”,它们是:《舜典》、《汨作》、《九共》、《大禹谟》、《弃稷》、《五子之歌》、《胤征》、《典》、《汤诰》、《咸有一德》、《伊训》、《伊涉》、《原命》、《武成》、《旅獒》、《冏命》③此十六卷加今文《尚书》二十九卷加百篇《书序》一卷,“是为《艺文志·尚书古文经》四十六卷”。而逸书《九共》析为九,则逸书成了二十四,而今文《尚书》二十九又析为三十四:《盘庚》、《太誓》各分为三则净增四,《顾命》分“王若曰”以下为《康王之浩》则净增一。如不算百篇之《序》,戴震认为汉古文《尚书》就是这五十八篇[逸书24+(今文29—2+6—1+2)= 58]。他说:不数百篇之《序》,故刘向《别录》云“五十八篇”。桓谭《新论》云“《古文尚书》旧有四十五卷,为五十八篇”。《艺文志》虽数百篇之《序》增多一卷,而四十六卷者一卷篇亡,郑康成所谓“《武成》逸篇,建武之际亡”,适当其亡篇,故《志》仅称五十七篇。戴震由汉古文《尚书》篇目的增减过程推论当时的学术传播情况,特别提到好古文的贾逵、马融、郑玄等人为什么不为古文《尚书》作注,却为今文《尚书》作注这样的有趣的问题。戴震说:古文非博士所治,是以谓之《逸书》,刘向、刘歆、班固、贾逵校理秘书,成得见之。民间则有胶东庸生之遗学。建初、延光、光和中,尝诏选高才生能通者,以扶微学、广异义。而汉之儒,如尹西、周防、孔僖、杜林、卫(宏)、贾(逵)、马(融)、郑(玄)传是学不一人。然贾、马、郑虽雅好古文,其作训注,亦但解其今文所立于学官者,岂逸篇残脱失次,不乎读欤?

戴震还考证了伪古文《尚书》。今本《十三经注疏》仍是伪古文《尚书》,故了解该书还是很有必要的。《十三经注疏》之所以如此,一是伪书中有真,那就是包了今文《尚书》二十九篇的内容,二是唐人作疏证就是用了梅赜本,三是认识其伪,当作伪书读,何况伪中有真,存此部分伪书亦无妨碍。故阎若璩订伪有功,但无妨仍存其伪书,不必销毁或剔除的。戴震简述伪古文《尚书》的出台及篇目组时我们阅读是有帮助的。梅赜献出的伪书,计有经文五十八篇,这五十八篇,包括今文二十八篇(欧阳《尚书》已列为三十一篇)。有人分《尧典》半部为《舜典》,分《皋陶漠》下半部为《益稷》,成为三十二篇[31—1+2—l+2=33]。等于说今文《尚书》未。有人又另从百篇《书序》中采集了一些篇题,从当时已有的一些古籍中搜集文句缀集成篇,又另撰《泰誓》,总成二十五篇,从而凑足刘向、郑玄所说的汉古文《尚书》五十八篇之数。至于卷数,伪作者也作了安排,凑成《艺文志》所录数四十六卷,戴震对这一制造伪书的事实作了概括,最指出:“是① 《尚书今丈古文考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,7 页。① 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,7 至8 页。又今之《古文尚书》而非汉时秘府所藏、经师所涉之十六篇矣。”②肯定了伪作与汉古文《尚书》本不同③。

戴震的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,把一部十分复杂的《尚书》今古文史说得十分透彻,成为《尚书》学的入门材。这除了戴震本人的识以外,实际上也是对清初以来《尚书》学成果的一个总结。戴震曾说:“《尚书今文古文考》,此篇文字却认真。”①诚非虚言。

《尚书》原是古典文献,来成为宣扬儒家“统”的圣典,尊为《书经》,成为两千年间统治中国人民的主导思想的主要来源之一。但清代学者研究这本书时,还是把它当作古史文献来笔耕的,戴震也不例外,如所说:江声、王鸣盛、孙星衍研究《尚书》的方法基本上是个辑逸的方法。但也各有特,江声是惠栋的学生,一味好古,唯古是收,剪裁甚少。王鸣盛的搜罗极博,劝夫很,但把今古文学说调和在一起,看不清学派分脉。孙星衍是三家之冠,他的例是“自为注而自疏之”,注简而疏详,努区分今古文学派的不同,各还其是。戴震期之作《尚书义考》很有特

一是区分汉宋,尽量兼古文和今文《尚书》三家说②,汉儒注释,致无一遗漏。他说:有书契以来,莫古于《尚书》,汉儒训诂,各有师承,又去古未远,使其说皆存用备参稽,犹不足以尽通于古,况散逸既多,则见者可忽视之乎?故是编于各书所引欧阳、大小夏侯氏说,及贾、马、郑之注,详略必载古注,语简义精,虽尽收不见其多。至宋以来,凿空衍说,载之将不胜载,故严加删汰。但是,今古文《尚书》学不是每句、每字都能现出来的,真要区分,也有相当难度,区分的方法,一是凭文献,二是凭识。引用文献时既有辨正,又得尽量不遗漏,戴震就在引用文献过程中随时申明己见,这些申述处,大部分是想阐述今古文学理区分的。如“曰若稽古”条②:若稽古(戴震按:曰当从古本作粤。)

《尔雅》:粤,于也;若,顺也。

汉书·李固传》注曰:“《书》曰:‘粤若稽古帝尧’。郑玄注曰:‘稽,同也。古,天地,言能同天而行者帝尧。’”

《三国志·三少帝记》:“帝问曰:‘郑玄,稽古,同天,言尧同于天地。’王肃云:‘尧顺考古而行之。’二义不同,何者为是?”博士庚峻对曰:“先儒所执,各有乖异,臣不足以考之。然《洪范》称‘三人占,从二人之言’。贾、马及肃皆以为‘顺考古’。以《洪范》言之,肃义为。”帝曰:“仲尼言‘唯天为大,唯尧则之’。尧之大美,在乎则天,顺考古,非其至也,今发篇开义以明圣德,而舍其大,更称其,岂作者之意?”(戴震按:孔氏颖达《尚书正义》曰:郑玄信讳,训稽为同,训古为天,能顺天而行之,与之同功,古之为天,经无此训。)

② 同上,8 页。

③ 梅赜献出的《伪古文尚书》,清丁晏《尚书余论》考定为出自三国魏王肃之手。① 《戴震年谱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90 页。

② 贾逵、马融、郑玄虽解其今文立于学官的《尚书》,但因其以古文经观点解今文仍可视作古文。① 《安徽丛书》第六期戴震《尚书义考·义例》。

② 《安徽丛书》第六期戴震《尚书义考》。

戴震的头脑是清醒的,并没有“唯古是信”。梁启超在评价清儒《尚书》学成就时曾说:“我稍为不意的,是他们有时拘宋汉儒太过。例如‘粤若稽古’郑注训‘稽古’为‘同天’,甚可笑,但以出于郑而强从之。”①戴震并没有这样做,而是从郑玄古文经中严加剔除。

二是针对《尚书》古解古注缺乏,戴震努建设自己的注释系,他的基本思路是从语言文字入手,从今文《尚书》的原著出发,“以词通”,作出他本人的、乎古义的解释,并以自己的解释为判别标准来区分今古文义。他说:《尔雅》解释《诗》、《书》,汉儒释经多宗之,则注内已见采录??惟《尚书》无汉儒全注:今经文之下,即取《尔雅》以存古义仍以“曰(粤)若稽古”条为例,看看戴震是怎样形成自己的《尚书》注释系的。

戴震案:发端之辞,或言“于”,或言“”,或言“粤”,声义相近,《说文》“粤,于也。审慎之词。”《周书》“粤三丁亥。”据《说文》“粤”为本字,其作“越”,或作“曰”,并六书之假借。《尔雅·释诂》:“粤、于、、曰也。”“爰、粤、于也。”“粤”与“曰”重出于六书为疏。《尔雅·释言》:“若、惠,顺也。”“若”与“如”一声之转,“惠”与“顺”一声之转。《说文》:“如,从随也。”“从随”之义引之为顺为同。

篇内“若”字多矣,皆相因无异解,不得若”二字为发语辞。《召诰》之“越若来三月”,“越”者发端语辞(徐锴《说文系传》释“粤三月”云心中暗数其数,然言之。)“若来三月”则由二月顺数之,至方来之三月也。“若”字宜从古注。“稽古”犹言“考之”,昔者几已往则称“古”、“昔”,《盘庚》篇谓王曰:“古我先王。”《孟子》书谓数之间为昔者是也。

史所注记,史从而删取成篇,故发端言“粤若稽古”,犹人言“谨案”云尔,明不敢以臆见失其实也。自汉迄今并误读“粤若稽古帝尧”为句,汉唐诸儒以稽古属尧,郑康成训“稽古”为“同天”,于字义全非,贾逵马融王肃皆为尧考古,而梅奏上之《古文尚书》,孔安国传亦同。孔传本晋人伪撰,袭取贾马之注,故魏博士庚峻引贾马及肃,而不言安国。《周官》“唐虞稽古,”又伪古文语,与伪传同出一说也。

宋儒以“稽古”属“史官”,而未明于“粤若稽古”四字句绝。其下文“帝尧放勋”,记帝名号也。《皋陶谟》与《尧典》一例下“皋陶”,则直记皋陶之言也,林氏疑于两“曰”字,由句读失传耳。从戴震对“曰(粤)若稽古”四字的篇按语中可看出以下几点。一是“粤”为发语词,“若”为“顺数”之义,“稽古”为“考之”之义,四字为句,意犹世云“谨案”。

二是从《尚书》发掘语言表达的内证,“若”不当连上说成“粤若”为词,也不当连属“帝尧”为句,三是批评郑玄的荒唐解释“稽古”为“同天”。四是批评程宋对《尚书》的解释。五是发扬《尚书》古文经说。六是对收集到的解释《尚书》的资料一一严加辨别,最批评林之奇《尚书解》即此一例。戴震试从语言文字入手直取《尚书》原意,辨证汉唐以来的占注疏。

可谓另辟蹊径,创《尚书》学研究的新路;和江声、王鸣盛、孙星衍《尚书》学名著相比,义例之严,识见之,辨证之,不是很可观吗?可惜的是戴震的《尚书义考》仅两卷,没有形成大气候,但它无疑是《尚书》学研究中的“少而精”的精品之作。① 梁启超《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》北京中国书店1985 年影印本183 页。② 《安徽丛书》第六期《尚书义考》。

① 《安徽丛书》第六期《尚书义考》。

六、对《秋》的研究

秋》是鲁国的史书,今存的《秋》从鲁隐公到鲁哀公,历十二君计二百四十四年(依《公羊传》、《谷梁传》所载至哀公十四年止,为二百四十二年,《左传》多记二年)。它基本是鲁国史书的原文。传说孔子著《秋》,不可依信,但孔子以《秋》作历史科书授徒却是可信的。无奈此书太简,没有传注简直无法读懂。宋王安石答复他人问《秋》说:“此经比他经难,盖《三传》不足信也。”《三传》中《左传》以叙事为主,《公羊传》、《谷梁传》解释经文为主,叙事极少,不是历史质的书。西汉时只有《公羊传》设立博士,可以说那时《秋》只有一传。来又有《谷梁传》问世,但东汉时仍以《公羊传》为最盛,六朝以,《公羊传》、《谷梁传》渐废,独行《左氏传》。到了唐代、出现了所谓“《秋三传》束高阁,独遗经究终始”①的状况。宋代治《秋》的人很多,以胡安国的《秋传》最为盛行。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说:“渐乃弃经不读,惟以安国之传为主。当时所谓经义者,实安国之传义而已。”①元明两代以胡传取士,《秋三传》基本被废,间有治《左传》的,也仅是当作策论的资料。清代以秋》学的状况基本如此。

清儒复兴古学,《秋》及三传之学渐渐得到恢复和发展。顾栋高(1679—1759)对《左传》作历史的研究,著《秋大事表》五十卷。舆图一卷,附录一卷,将秋列国史事,天文历法、世系官制、疆域地理等列表说明。梁启超曾评论这部书说:“《礼记》说:‘属辞比事,《秋》之。’治史的最好方法,是把许多事实连属起来加以比较研究,这是‘属辞比事’。这些事实一件件零摆着,象没有什么意义,一属一比,会有许多新发明,用这种方法治历史的人,向来很少,震沧(按:顾栋高的字)这部书,总算第一次成功了。”②用治经的方法治《左传》,大抵是嘉年间才有巨著,那就是刘文淇、刘毓崧子的《左传正义》③。《公羊传》的研究肇始于戴震的学生孔广森,和较孔氏成就为高的庄存与(1719—1788)。庄氏是与戴震同时代的人,常州学派的开创者,著《秋正辞》,发明公羊微言大义,庄氏将公羊学传给他的外甥刘逢禄,著《公羊传何休释例》,从此公羊学大昌,继有龚自珍、魏源、戴望等,皆公羊学派。《谷梁传》自古清孤,清代中叶以有钟文丞的《谷梁外注》、侯康的《谷梁礼证》、柳兴思《谷梁大义述》。

戴震对《秋》学的研究,集中现在今本《戴震集》中《秋改元即位考》上中下三篇中。此文是与《尚书古文今文考》同时代的著作,都是1753至1763 年间的成果。戴震曾自述这三篇文章说:“作《改元即位考》三篇,倘能如此文字做得数十篇,《秋》全经之大义举矣。”①此外,乾隆三十九年(1774)十月戴震校毕《五经算术》呈时,亦举《秋》之“待算乃明者”列之。戴震的时代,刚刚跨过宋元明三代取消《秋三传》的年代,对① 韩愈《赠玉川子》诗。

① 《四库全书总目》,中华书局1965 年本219 页下栏。

② 梁启超《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》,北京中国书店1985 年影印本95 页。③ 今有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刘文淇《秋左氏旧注疏证》。

① 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65 页。

“三传”的学术地位的确认是一大事。戴震对“三传”十分重视,他在例论郑玄《三礼注》时,说:“当与《秋三传》并重”。②可见《秋三传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。在谈到唐代作《五经正义》时曾说:“唐初,汉时书籍存者尚多,作《正义》者不能广为搜罗,得所折衷。于《秋》专取杜预,于《易》专取王弼,于《尚书》专取孔安国,遂使士人所习不精。”③言下之意,甚责孔颖达专取杜预《左氏传注》,而不能通观《秋三传》。在《改元即位考》一书中,戴震同时强调习《秋》本经时应重视《左传》、《谷梁传》,虽书中未提及今文经的《公羊传》,但从他强调《三礼》郑注可比《秋三传》,强调研治《秋》当可通观《三传》而折衷看,戴震对《公羊传》同样是重视的。

秋》为史,《左传》亦史,唯《公羊》、《谷梁》为经,清儒治《秋》学有从史入手,有从经人手的,治《左传》亦从史、从经两个方面入手。戴是著名的经学家,他治《秋学》从何入手呢?从《改元即位考》看,他从治经入手,推论史实,是要从经论中推历史,他是并不昧于治史的。纵观《即位考》三篇,上、中、多重《秋》名分辞例的考索,与《公羊》、《谷梁》考《秋》辞例“一字褒贬”的微言大义相类,可看作是经的研究,而下篇则由名分辞例考索入历史奥秘的探,戴震说:不废改元朝庙,与名更始,而废正百官,非义也。用是言之,《秋》十二公,皆行即位之礼,鲁史记皆书即位也。盖继弑君,大也,典礼所无;继弑君不书即位,史法所无。君子修之,以为缠莹之情异于继正,是以不书。不书而仍不没其即君位之事,于“王正月”之文见之。这段话的意思是说:不管《秋》辞例多么谨严,多么讲究名分之正,但历史不是沿史家的书本逻辑辞例更迭的,而是发生了一系列不名分的诸如弑君之类的事。不管现实又是多么残酷,史书《秋》还是要突破原有的名分辞例而于别处记载之,虽弑君不书“即位”,但仍“不没其即君位之事”,亦即仍须直言之。在记史实,存客观事实,不得不书的要,经书《秋》的原有的谨严辞例和名分制约往往不发生作用了,戴震看到了历史事实,客观存在的不面不名分的更迭,越出了那《秋》的书本逻辑。《秋改元即位考》全文似乎在寻逻辑辞例和历史更迭的相符,但戴震最终所发现的还是那脱出常规,与名分不相符的严酷事实和《秋》不得不书的做法,戴震的探,在经书逻辑辞例背朔缠缠隐匿着历史更迭的反思,虽然这种反思并没有达到人所期待的那样的高度。限于当时的时代条件,我们只能公允地说,戴震从经书考据、逻辑辞例的剖析中能作出这样的尽管是有限的反思,已十分可贵了。

今本《戴震集》中有一篇与《改元即位考》相邻的文章《周之先世不窋出上阙代系考》,更是一篇寻历史发展完整过程的考释文章。戴震发现,不管统治者是怎样的昏,历史是决不会终止的。历史上,竟然会有中原主自窜于戎、狄而东山再起的,戴震通过考释,企图填补历史的空,他说:周自公刘始居豳,书传阙逸,莫能详其时世。考《国语》、《史记》所录,祭公、谋② 《年谱》,《戴震集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488 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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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震评传(出书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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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李开 类型:游戏异界 完结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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